“我们缺少的,只是一个舞台”

来源:中国青年报 作者: 2014-01-13 10: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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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城市,他们曾经无处安身

  舞台上光鲜的背后,几乎每个人都有过“无处安身”的一段时光。

  郝志喜曾经两三个月找不到工作,最难的时候,3天没有吃饭。

  其中经历最丰富的,恐怕要数打工20多年的刘传奎了。

  这个读到小学四年级的四川工友,笑言连名字的“奎”字,都不确定该怎么写。1991年,17岁的他从四川泸州老家来到成都,做起搬运工。

  “那时候编织袋不多,都是纸袋子。”他体力差,只好把袋子贴在肚子上,但水泥袋仍然容易往下掉。来回摩擦,他的肚皮都磨烂了。“有的工友用肩膀扛,肩膀也起了黄水。”

  1年之后,他转战福建。“在四川干水泥活的时候,人黑得不得了,走在街上,老太婆都不看你一眼。我一定要去外面闯一闯,再也不要干水泥了。”

  而现实并不如他想象中美好。

  “到了福建,我心都凉了半截,跟老家没什么两样,只是交通好了那么一点。”在刘传奎心中,福建肯定到处高楼大厦,但他被带到一个沿海小镇的石厂,这里一片荒山,得十几人挤一间屋子。

  荒山温度高,工作强度大,刘传奎不得不多喝水。那儿都是井水,每舀一瓢,他心里都想,这种生水要少喝。但太渴了,每次刘传奎都要喝半瓢多。

  受伤更是正常。只要没认准石头的脉络方向,一锤下去,石子溅起,手会感到疼,随后血就流出来了。更严重的是,有时石头直接砸下来了。

  对他来说,最难忘的,是有一次他身上只剩下10元,但没想到还是假钱。那时候,他每餐连0.5元素菜、1元荤菜都买不起。他中午去买面吃,一接过钱,老板就吼了起来。

  刘传奎带着哭腔“讨饶”:“我很怕挨打,那里人生地不熟。”

  那时候,“暂住证”还是这些“流动人员”的门槛。如果没有,他们可能被收容遣送。

  郝志喜在广东打工时,就两次因为没有暂住证被遣送到湖北收容所,“心里很害怕”。

  从收容所出来,郝志喜身无分文。他有些尴尬地回忆,饿得不行时,他曾和十几人去商店偷吃的,甚至找到没有值班员的火车进站口,扒上去广州的火车。

  这样的收容遣送制度,直到2003年才寿终正寝。

  刘传奎还下过井。当时,他为河南渑池的一个煤老板挖煤。

  “最深的时候到过地下200米,那时候从井下出来,浑身只有牙齿是白的,根本认不出谁是谁。”后来,因为附近煤矿的一次瓦斯爆炸致人死伤,他离开了矿井。

  这些陆地上的活儿已经不新鲜了,刘传奎还尝试过出海。第一次出海是在2000年3月,三层的船遇到了台风,水灌进了刘传奎的床。

  四五个小时的航行,船上只能看到汪洋大海和蓝天,原本自信满满的刘传奎晕船了。

  “那种滋味特别难受,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他出海是因为工资能有1000多元,闲暇时还能钓鱼,每天赚几百元“外快”。

  如今38岁的他,曾因生活拮据而戒烟,曾拿过一个月300元的工资,住过烂尾楼,住过鸭棚,当过厂里的班长,也曾感叹“别人说遍地黄金的广东,没有我一席之地”。

  刘传奎至今不会忘记广东的一个小镇广场。那天晚上,他意外发现一个有很多外地人跳舞的地方,还没走近,就有人唱起了“离家的孩子”。

  “眼泪止不住了,感觉那首歌就是给我写的。”性格外向的他,突然感慨起来。

关键词:农民工,舞台

责任编辑:李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