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特别策划:致我们不曾逝去的童年
【70后的六一】 怎么可以这么美好 我的童年是在山东沿海小城日照度过的。传说后羿射日,射掉的九个太阳落于此地。因传说渲染,此地历来有太阳崇拜的习俗,民风明朗、热情,这也是我童年记忆的基本色调。 在一个已经不属于我的节日里,去回忆遥远的童年,好像雾里看故乡,亲切又遥远。 70后怎么过“六一”?在我们的集体记忆里,“六一”最重要的活动是文艺汇演。那时小学里没有礼堂,附近几所学校所有的小学生要集中到乡政府的大礼堂,看演出。穿什么,在“六一”那天很重要。海边六月,还很凉爽,不到穿裙子的热度。但在“六一”那天,似乎大胆点,不必在意小伙伴们窃窃私语,穿上裙子,被风吹得鼓起来,美滋滋的。乡政府距离我们学校大约五里路,学校组织我们来回步行。穿着裙子,风一样地跑过,这一路的撒欢,其实比看演出更有意思。男生的衣服要局限些,军绿色是主角,不过他们可以比红领巾。那些戴红领巾的同学,收获了不少艳羡,不过小脸也会绷住了,骄傲,且得矜持。 所谓演出,都是自编自排,节目很简单,左不过唱歌跳舞诗朗诵。记得有一年,我们班出了一个诗歌朗诵《春雨》。后排一溜七八个女孩,前面一个男孩。我和几个女孩齐声朗诵:“下吧,下吧”,男孩喊一句,“我要开花”!女孩们再来一个:“下吧,下吧”,男孩喊“我要种瓜”!现在想想,有种机械的幼稚,让人忍俊不禁。 汇演结束后,上午才过半,还是步行回学校,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好戏才开始。我们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大片桑树园,六月的季节,桑葚成熟。在上世纪80年代初,山东尚未包产到户,那片桑园属集体所有,所以对这几百个孩子的闯入非常宽容。桑树不高,能容得了小个子的我们伸手采摘。不同颜色的桑葚味道不同,黑红色的最甜,红色的酸甜兼备,白色的肉厚,绿色的尚未成熟。桑葚酸酸味道刚碰到味蕾的霎那,要打个激灵,适应了这味道,就能大快朵颐。一边摘一边吃,吃饱了还惦记着带回去,有的女生干脆兜起裙子装桑葚。舌头被桑葚汁水染黑了,手指肚也是黑红一片,腮帮子酸得第二天都咬不动东西。那片桑园成了我们最生动的生物课堂、最能释放天性的乐园。 上了初一,到“六一”那天,内心雀跃,又要过节啦!可耐着性子从早上等到放学,学校里好像没有任何表示,还是照常上课。我遗憾地想,同学和老师可能忘掉了,等到明年吧。第二年,我才明白,“六一”不属于我们了。 从那时起,童年结束了,在我很混沌的状态下。 怎么可以这么美好,怎么可以这么短暂,我的童年,我的桑园。(赵秀红 作者系本报记者) 【80后的六一】 麦收中的节日 我的小学是在乡里的学校读的。五年级时,可能是毕业班的缘故,没人为儿童节张罗活动。6月1日一大早,我被母亲叫醒,睁开眼,满心期待着她为儿童节做了特殊安排。带我去县城逛一逛,或是去姥姥家,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母亲说,今天要一块回老家割麦。看她和父亲都只字未提儿童节这档子事,我有些失望,但也知趣地忙着收拾镰刀和草帽,看院落里停放的自行车需不需要打气。 乡里离老家有3公里路,父亲和哥一辆自行车,母亲骑车带着我和姐。在农村,农忙时尤其讲究“早”,一是为了尽量躲避炎热的天气,二来也是更重要的,是为了多争取时间、多出活儿。 到了一块近4亩的麦地,时间还不到7点。麦子黄澄澄的,透着一股香气,风吹麦浪的美景,可惜当时的我却不懂得欣赏。 看了一眼哥,他甩开膀子,把了五垄,父亲、母亲和姐把了三垄。割麦有技巧,手大的可以抓两垄割一刀,几垄齐齐地往前推进;扇形向前推进时,只移动左脚,右脚在后不动,这样会减少两腿的频繁移动,从而节省体力。 母亲让我把了两垄,我弯腰开始割。农村人常说,农活儿里最累的就是割麦了。我很快就有了切身体验,腰酸、背痛,太阳越来越晒,焦灼般烧烤,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哥割到那头又回来,我们在中间位置碰头了。他笑着看看我说:“不怕慢,就怕站。咱家的活儿咱自己干,没人替。” 哥的一句话让我打消了磨洋工的念头,开始专心割麦。 其实,上学这几年,学校都会专门放麦假,让我们帮家里收麦。没有机械化工具,人手一把镰刀,头顶草帽,忍受着烈日的暴晒,有时麦地里还能遇到蛇,让人为差点踩到它而心有余悸。 麦子割了,用架子车拉到道场,碾穗、扬场、灌袋,基本都是靠人力。家里人人都很累,但还要赶时间,快干,怕麦子碎在地里,怕老天下雨,将全家人全年的口粮淹没在雨肚里。收麦子的意义真的很重大! 没能过上儿童节的扫兴顿时全无。我想到能为家人分担一些劳累,手上的镰刀挥舞得快了起来。我记得,那天直到傍晚,我割了一个来回,第二次把的是三垄。 快乐是儿童节的主题。比起以往,学校举办文艺演出,班主任带着到附近的小山游玩,我觉得这年的儿童节给我留下了更为深刻的人生记忆。(余闯 作者系本报记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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