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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道摄影师生存状况揭密:与死神零距离(图)

来源: 体坛周报  
2013-07-25 21:5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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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发生在7月20日中国张掖汽车拉力锦标赛期间摄影师于永钢坠机遇难事件引发的舆论热度仍在持续,一个关于汽车运动安全性的话题再次浮出水面。作为从事赛车运动报道的记者,在4年的时间里,我曾有过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相对于经过严格的安全改装以及规则保障下的运动员,埋伏和游走在赛道旁的摄影师,注定是这一运动中安全性最为薄弱的环节。

  【死里逃生】本次张掖拉力赛中,也出现了如下图一样赛车起火的危险场面,但因为车手拥有完备的保护措施,并无任何人员因此受伤。相反,在赛道边毫无保护的摄影师们,才是拥有最多死里逃生经验的人。

  时间回到2009年9月内蒙古巴丹吉林沙漠,首届中国巴丹吉林汽车越野挑战赛超级短道赛在沙漠中举行,烈日当空的沙漠中,时而刮起六七级大风,我站在一个沙峰上,从高处拍摄不断从20米外沙梁上冲下的赛车。当一辆黄色的赛车从沙梁上翻滚下来后,为了拍摄到更真切的画面,我打算向20米外的事发地点靠近,而此时一辆红色的赛车也陷在黄色赛车附近,两车之间恰好留下了一个车身的距离,这让我面前曾经的赛道变成了一个狭窄的通道,我猜想不会有车手再选择这狭窄的路线通过,就拔腿向翻车的地点走去,正在这时,一辆赛车准确地沿着这个狭窄的通道,加足油门向我冲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下意识地向右边侧扑过去,一身冷汗湿透了全身,一位摄影师在我身后拍下了当时的情形,一边调侃我“身手不凡”的同时,一边对可能发生的恶性事故唏嘘不已。

  2010年秋天,在新疆博斯腾湖边举行的穿越罗布泊越野赛排位赛,我站在一人多高的芦苇丛中用远摄镜头拍摄从远处急速驶来的赛车。已近黄昏时分,一辆开着大灯的两驱巴吉赛车扭动着巨大的黑色神曲漂移过来。车手显然没有注意到埋伏在芦苇中的我,当他叫嚣着从我身边经过后,左前轮碾出了一道深深的车辙,离我的左脚只有不到10厘米的距离。

  这样的经历不独发生在我的身上,常年采访拉力赛的记者几乎每人都有类似的经历,而这些曾经发生的险情,又常常成为我们平日里互相奚落的话题,奚落的背后更是每位摄影师在互相提醒着:安全第一。

  按照国际惯例,中国的汽车和摩托车赛事每一次都会和采访赛事的记者签订安全免责协议,由组织方为记者及工作人员在赛前购买人身意外伤害保险。所以每次媒体报到的环节都显得非常严格,即便是常年报道赛事的记者,也必须在协议上重复地写上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及另两项很重要的内容——血型以及紧急联系人电话。签订这份免责协议的目的显然很明确,赛事记者的安全始终是确保比赛顺利进行的重要一环。

  许多不那么了解赛车的人,常常都会问那么一个问题:赛车那么危险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去开?

  其实,作为这项运动的主体,车手的安全系数与那些最接近赛道的摄影师相比反而要高出很多。当然,在翻车或其他事故中遭遇险境的大多为车手,但要知道,车手们是在防燃服、超坚固头盔、汉斯保护系统、四角定位的安全带、焊接稳固的防滚架以及阻燃座椅等重重保护下完成比赛的,这些措施大大降低了赛车运动的危险性,甚至可以说,如果每个赛手严格按照相关规定进行操作,那么即便全世界每天都在举行各类赛事,但赛手们受伤和死亡的几率几乎接近于零。无需遥想当年的塞纳,仅就发生在中国赛车界的车手死亡事故而言,也只有徐浪一人是在停车后对赛车施救时遭遇不幸的,而导致他直接死亡的原因,是由于他违规摘下了头盔。

  在四年的赛车报道中,记者目睹了很多翻车甚至着火的赛车,但赛手因此死亡的事件没有一例。还是在2013年中国张掖汽车拉力锦标赛上,翻车事故发生多起,北京车手韩岳所驾驶的四驱赛车在最后一个赛段起火,赛车烧得只剩下黑色的框架。而在这个过程中,韩岳为保证比赛能顺利进行,冒险将赛车开出了赛道,个人未受任何伤害。

  曾经让记者历险的巴丹吉林沙漠,在被称为“沙漠珠峰”的必鲁图赛段有一处沙漠巨坑,2012年来自福建的车手黄威(微博)在这里将赛车摔报废,但本人安然无恙。同样是在这一届比赛中,参与救援的一辆当地越野车,因副驾驶位置上的雇工未系安全带,当越野车从沙梁上翻滚而下时,这名雇工被甩出车箱后更遭遇越野车碾压,命丧当场。显然,安全意识和符合规范的操作是参与赛车运动最基本的底线。

  不独参与报道的媒体记者和摄影师,包括观看比赛的观众也应有观赛安全常识。有人说中国赛车运动的推广和传播很多方面受制于对这项运动的了解,“我们很精彩的表演没有人来看,如何去筑高这项运动的群众基础?”特别是一些赛事举办地,主管部门出于安全责任的考虑“拒观众于千里之外”,干脆将观众隔离至几百米外的看台,封锁道路,甚至拥有进入赛道拍摄权利的摄影师都被拒绝进入赛道。这种一刀切式的简单管理方法显然不利于普通人了解这项正在中国迅猛发展的现代竞技运动。

  【致命弯道】于永钢航拍的最后一批作品中,有下图这样赛车在赛场上急转过弯的精彩画面。这样的大型赛道,是拉力赛车赛道上最精彩的一环,但也是有可能给赛道摄影师带来最致命危险的区域。

  我常会用自己的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来回答类似的疑问。实际上,赛道周边易发生意外的险要位置,恰恰也是摄影记者最青睐的位置,因为只有这些地方才最有可能捕捉到突发新闻和精彩瞬间,毫无防护的赛道摄影师们便常常置身于此。

  大多数情况下,摄影师都会选择急弯处作为自己的拍摄点,有经验的赛道摄影师会站在弯心内,并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因为急速弯道的离心力通常情况下会使赛车偏向外弯,站在弯心内的摄影师最多会面对赛车扬起的沙尘或碎石。

  然而,为了获得一张与众不同的照片,一些敬业的摄影师往往会心存侥幸站在赛车的漂移方向,这样的位置几乎是致命的,如果车手在过弯时操作失误、动作过大,那离赛车最近的摄影师就将大祸临头:2013年环塔拉力赛(微博)上,我曾经乘坐的媒体车遭遇意外,这辆M10型丰田越野车由于车速过快,在SS8赛段翻车,越野车在一个“鸡窝坑”跃起后连续翻了两个跟头,整个越野车瞬间变形,媒体车驾驶员颈部和左臂受伤。

  事后想起这个插曲我依旧心悸不安,只能庆幸自己当时已经离开车辆。须知,这辆志愿者提供的媒体车后排安全带已经损坏,如果携带着重型摄影器材的我当时坐在车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翻车,后果不堪设想。

  2012年南美达喀尔拉力赛上,我所乘坐的工作车上共有六个座位,组委会严格规定每个人的位置,并登记了名字和血型,同车的人不得随意更换座位,作为大型国际比赛,特别是在英语并不流通的南美,涉及到突发事件的人员急救一切都按照注册登记时的车辆、座位来对应。这样的规范才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

  【危险航行】受限于技术和经济条件,国内大部分航拍仍使用的是动力三角翼作为飞行载体。下图中的这架三角翼,是于永钢在张掖拉力赛开幕式时飞行的场景,但随后一次飞行,他们就不幸地遭遇不测。

  中国赛车运动摄影师曾在达喀尔拉力赛上发生过坠机事件,万幸的是由于当时直升机处于悬停状态,没有高速行进,虽然在100英尺的高处直接坠地,但直升机是起落架着地,整个机舱完好无损。进行航拍的央视记者尹路(微博)回忆这场死里逃生的经过时仍不胜感慨:“事故的调查持续了三天,结论是直升机发动机停转,导致事故发生。

  除了直升机比较正地落下来,我们的飞行员也是阿根廷的一名退役空军飞行员,经验丰富。逃离飞机后,我都来不及后怕,直到三天后看到我拍摄的视频中画面突然一黑的瞬间,才害怕起来,从此直升机航拍再也跟我没关系了。”尹路说,于永钢遇难的事件让他很痛心,回忆自己的经历也很虐心。

  达喀尔创始人萨宾当年正是由于直升机失事死亡,自那以后,达喀尔方面所使用的航拍以及救援直升机全部是自己公司的双发动机机型,即便是一个发动机出现问题,另一个发动机仍可以保证飞机的安全。“达喀尔的直升机有专门的部门管理,飞行员都是有着丰富驾驶经验的退役空军飞行员。但自从达喀尔2009年进入南美后,赛事组委会又在直升机选择上遇到了问题,南美各国不允许他们使用自己的双发动机直升机,只得选择当地的单发动机机型,我当时乘坐的飞机正是这种单发动机的,所以才出现空中停车坠地。”尹路回忆说。

  中国的赛事航拍确实处于相对简陋的阶段,7月20日之所以会发生摄影师不幸遇难的恶性事故,除了与飞行员操控失误有关,同样涉及到摄影师所使用的飞行器究竟是否适合航拍的问题。大西北地区的高空风流波动较大,加大了不安全因素。

  坠机遇难的于永钢选择动力三角翼除相对经济的原因外,还因为他有着较多的三角翼实操经历,每一次都很顺利,而这一次,恰恰是由于动力三角翼的发动机位于于永钢所在的后半部分,三角翼坠地后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和反弹力大部分都由机体后半部分承受,于永钢头部遭遇重创后导致颅内大量出血,这才导致其直接死亡。

  “于永钢的遇难除动力三角翼的安全系数相对低外,还因为他没有佩戴头盔,”动力三角翼飞行员的网络ID叫作“甲辰飞行”,他在医院中如是回忆说,“我们在空中的沟通是通过手势的,当时于哥拍了我的肩膀示意我降低高度,我下意识地回头,等看到有线缆横在空中时已来不及拉升三角翼。”

  有过死里逃生经历的央视记者尹路分析说:“从报道中看到这起事件的过程,我还是庆幸我们的直升机当时没有高速行进,只是悬停,虽然高度上比在张掖失事的动力三角翼还高,但是以自由落体状态垂直降落,而在张掖出事的动力三角翼是在高速下降过程中撞到了线缆,从而导致发动机停止工作的,巨大的俯冲力和加速度都加剧了事件的严重性。”

  一位有过动力三角翼驾驶经历的人士则对记者说:“三角翼的操纵杆与飞机的正好相反,如果灾难发生之前如甲辰飞行所说,那么在他回头的瞬间,前臂理应会伴有拉回操纵杆的动作,三角翼会向下俯。”比赛结束后,记者再次回到事发现场,看到三角翼第一着地点有明显的重物锤击的痕迹,破碎的零部件依然散落在周围。

  从现场迹象可以看出,三角翼落地后继续向附近的一个低洼处冲出了10米左右,被沟坎挡住,而当时目击者的叙述也印证了记者的分析:“当时我们以为飞机要降落,没想到就突然飞下来,在那个平台上重重地摔了一下,又滑到了沟里。”

  【生命至上】在汽车拉力赛中,只有使用航拍,才能拍出如下图一般壮美的全景场面,但无论是直升机还是动力三角翼,相较传统的拍摄手段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需要在使用的时候倍加谨慎、合理利用。

  我常会用自己的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来回答类似的疑问。实际上,赛道周边易发生意外的险要位置,恰恰也是摄影记者最青睐的位置,因为只有这些地方才最有可能捕捉到突发新闻和精彩瞬间,毫无防护的赛道摄影师们便常常置身于此。

  大多数情况下,摄影师都会选择急弯处作为自己的拍摄点,有经验的赛道摄影师会站在弯心内,并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因为急速弯道的离心力通常情况下会使赛车偏向外弯,站在弯心内的摄影师最多会面对赛车扬起的沙尘或碎石。

  然而,为了获得一张与众不同的照片,一些敬业的摄影师往往会心存侥幸站在赛车的漂移方向,这样的位置几乎是致命的,如果车手在过弯时操作失误、动作过大,那离赛车最近的摄影师就将大祸临头:2013年环塔拉力赛上,我曾经乘坐的媒体车遭遇意外,这辆M10型丰田越野车由于车速过快,在SS8赛段翻车,越野车在一个“鸡窝坑”跃起后连续翻了两个跟头,整个越野车瞬间变形,媒体车驾驶员颈部和左臂受伤。

  事后想起这个插曲我依旧心悸不安,只能庆幸自己当时已经离开车辆。须知,这辆志愿者提供的媒体车后排安全带已经损坏,如果携带着重型摄影器材的我当时坐在车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翻车,后果不堪设想。

  2012年南美达喀尔拉力赛上,我所乘坐的工作车上共有六个座位,组委会严格规定每个人的位置,并登记了名字和血型,同车的人不得随意更换座位,作为大型国际比赛,特别是在英语并不流通的南美,涉及到突发事件的人员急救一切都按照注册登记时的车辆、座位来对应。这样的规范才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

  【我们这里还有于】

  2013中国张掖汽车拉力锦标赛的收车台,设在举办开幕式和超级短道赛的沙漠公园内,获胜的车手们有秩序地将赛车停在收车台后面,等待着颁奖时刻的到来。在公园上空,三天前,那架孤单的动力三角翼曾飘然而过,成为开幕式与超级短道的景观之一。

  获得国内车手冠军的北京车手李微在很远的地方就跟我打招呼,除了夺冠的欣喜之外,我知道他有话要说:“我们车队拿了大满贯,但是我们商量了,香槟不喷了,会洒到地上去。”我脆弱的神经立马被刺痛了,我知道,所有获胜的车手们都会有这个默契。

  果然,年轻车手孙超和他的搭档肖松熟练地开启香槟,默默地将香槟洒向脚下的泥土,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手洒着香槟,同时高擎起另一只手臂,指向碧蓝的天空,正午的阳光倾泻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眉宇间的汗珠熠熠闪光。紧接着登场的车手们,简单地做出庆贺的动作后,依次将香槟洒在脚下。这样的场景让人顿生悲情,我突然想起当天守在赛道旁的另一位国内拉力赛资深摄影师、于永钢的同事梁振文,当他看到当地一支车队的赛车车身上贴着“于哥,一路走好”的字样时,一贯不放弃拍摄任何一辆驶过车辆的梁振文,突然放下了相机,默默地看着远方。

  中国赛车运动是年轻的,但所有参与者此时此刻有着同样的情愫——充满速度与激情的赛车,是热爱赛车的人们共同的精神家园,在这个大家庭里,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渴望胜利,更祈祷平安。

  一场倾盆大雨在大赛落幕后的7月23日不期而至,天地浑浊一片,干旱的大西北,用一场淋漓尽致的雨,荡涤喧嚣多日的尘埃。

  相关事件:航拍有风险事故曾频发

  达喀尔:2009年1月8日,当年度达喀尔赛事中事故频发,法国摩托车手帕斯卡尔·特里遭遇意外身亡后,中国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也在拍摄时遭遇险情。

  据乘坐该直升飞机的中央电视台记者尹路介绍,他们当时正在对中国车手卢宁军(微博)的赛事进行航拍,在于空中数度盘旋后,航拍任务本已完成。但就在直升飞机打算降落时,直升机的发动机突然停止运作,继而从空中掉落,直升飞机落地后直接坠毁。

  事后经调查,直升飞机当时坠地的高度在30米以上,而坠地后飞机的后翼和螺旋桨都已经损坏。不幸中的万幸是,在这一起坠机事件后,并没有人员的伤亡。

  环法:2010年6月间,当年度的环法大赛尚未揭幕,赛事组委会就传出了不幸消息,三名摄影师在荷兰鹿特丹搭乘直升飞机为赛事取景,结果直升飞机不幸坠毁,机上五人全部遇难。

关键词:赛道摄影师,死神责任编辑:王培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