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迪
6月11日,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举办了一场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宾客突然听到默多克自言自语道“出事了”。随后,他临时取消了接下来与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主席吉姆的会面。宴会后半场,默多克再没有露面,只通过助手表达了歉意。
在场的人都以为年迈的他因为身体不适提前离场。直到美国当地时间6月13日,默多克突然向纽约州高等法院提出离婚申请,许多人才反应过来,晚宴上默多克离席也许并不是出于简单的身体原因。当晚,在英国的新闻集团总部证实了默多克提出离婚的消息。这桩一直不被人看好、却已经持续了14年的婚姻宣告破裂,震惊了所有人。
“嫁给默多克唯一的解释就是爱情”
“我还以为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相安无事呢。”新闻集团的一位员工这样评价默多克与邓文迪离婚。对熟悉默多克一家的他们来说,两人的感情不和早已不是新闻,但谁都没想到会闹到离婚这一步。与默多克骨干员工关系甚笃的BBC记者罗伯特·佩斯顿激动地说:“默多克和邓文迪离婚让人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不过,用法庭文件的话说,默多克与邓文迪的关系“6个月前就破裂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默多克1931年出生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其父亲是澳大利亚先驱和新闻周刊的董事长。1952年父亲去世后,默多克靠着继承下来的当地小报《新闻报》起家,后转战悉尼,曾筹划了澳大利亚第一家全国性报纸。随后,他进军伦敦,购买了《世界新闻报》、《太阳报》等报纸的股权。靠着刊登爆炸性的独家新闻,到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期,《太阳报》已经成为日销量最大的英文报纸。1981年2月,默多克又完成了对《泰晤士报》的收购。同时,他在美国的收购行动也一直没有停止,包括《纽约邮报》等在内的报纸杂志先后被其收到麾下。目前,默多克的新闻集团已经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综合性传媒公司之一,除了拥有大量有国际影响力的报刊,还有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福克斯广播公司、福克斯新闻频道、国际交友网站MySpace和卫星电视,净资产超过400亿美元。
被称为传媒界“怪杰”的默多克有过3次婚姻。他与第一任妻子帕特里夏生下一个女儿后不久便分道扬镳。1967年,他与当时在英国《每日镜报》担任记者的19岁的安娜结婚,两人在32年的共同生活中育有两男一女。1999年,与安娜的离婚协议生效仅17天,68岁的默多克迎娶了32岁的邓文迪。
邓文迪1968年生于中国山东,从小在江苏徐州长大,后随父母迁居广州,并曾就读于广州医学院。1987年,她认识了来自美国加州的杰克·查瑞夫妇,查瑞当时已经50岁了。1988年2月,邓文迪在查瑞夫妇的帮助下获得学生签证,进入美国一家社区学院。在那期间,查瑞夫妇让她和他们5岁大的女儿合用一间卧室和一张帆布床,并且承诺资助她的学习费用,直到她学成为止。不过,查瑞夫人不久就发现丈夫与邓文迪有染,于是把她赶出家门。杰克·查瑞却跟着邓文迪离家,并在1990年2月与太太离婚,与邓文迪结婚。然而,杰克·查瑞很快发现邓文迪与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子交往。这桩婚姻维持了两年7个月后走到了尽头。通过这次婚姻,邓文迪成功地拿到了美国绿卡。
1996年,邓文迪从耶鲁大学商学院毕业,获得MBA学位,准备到香港发展。在飞往香港的飞机上,她坐在了默多克新闻集团董事布鲁斯旁边,当时他正准备上路前往香港担任星空传媒副首席执行官。飞机还没到香港,邓文迪便谋到了星空卫视总部实习生的工作。
对邓文迪如何和默多克走到一起,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1997年,在香港的一次酒会上,邓文迪刻意接近默多克,还把一杯红酒洒在他的膝盖上,借此与默多克搭上了话,继而步步为营,成功钓得金龟婿。邓文迪对此予以否认。在她的版本中,与默多克的初遇“一点都不传奇”。邓文迪说,默多克当时来到香港开会,想要了解中国的发展。他召集了一些雇员,邓文迪也是其中之一。默多克问了很多问题,别人的回答他不相信,又去问邓文迪。询问结束后,默多克直接走到邓文迪办公室请她吃饭。“我们很谈得来。见我之后他觉得新的生活特别好,很多人觉得他很能干但不了解他,他讲话很慢很温软,一直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邓文迪始终坚称,嫁给默多克,“唯一的解释就是爱情。”
而且,两人的“相爱”也不乏见证:2011年,默多克接受媒体采访,回忆起自己与邓文迪的恋情时,苍老的脸上藏不住深情:“我爱上了她,向她求婚,但被拒绝了,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追求她。”也正是在这一年,默多克的新闻集团陷入窃听丑闻。在英国议会冗长的听证会上,年事已高的默多克疲惫地坐在那里,一名男子突然将盛放剃须膏的盘子扔向他。所有人都愣住了,曾是排球运动员的邓文迪闪电般从椅子上跳出来,给了那名男子一巴掌,随后给丈夫擦干净脸上的泡沫。这一幕被媒体描述为“虎妻护夫”,一时传为美谈。
老母亲的警告
但了解邓文迪过往情史的人们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二人的婚姻一开始就不为人看好,关系出现裂缝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两年前加勒比岛的一次宴会上,媒体就捕捉到了这样的镜头:午夜钟声响起,周围人纷纷相互拥抱亲吻,默多克与邓文迪却是冷漠对视。2008年,默多克的传记作者迈克尔·沃尔夫有时会在周末一大早前去采访,他常常发现默多克好像并没有在屋内过夜,而更像是几分钟前拎着装有衣服的手提箱匆匆赶到。默多克身边人透露,他们早已分居,并且两人都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邓文迪常住纽约,忙着带女儿上钢琴课,走红毯,而默多克则忙于应付窃听丑闻和新闻集团的生意。英国《每日邮报》披露称,近半年,默多克夫妇几乎处于决裂状态。
有人把这桩婚姻的不幸归结于二人性格的截然不同。默多克冷淡、神秘,整日愁眉不展、不带人情味,是位坚硬如石的保守派澳大利亚贵族,而邓文迪积极、热情、热爱社交,有天生的自由倾向。据说,两人结婚前,默多克对邓文迪的真实性格并不了解,直到婚后,他才领教了“妻管严”的威力。
一次,夫妇二人一同接受采访,邓文迪承认她在家里非常严厉:“在中国文化中,如果我对你严厉,批评你,就意味着我爱你。”旁边的默多克回应说:“哦,没错,她非常非常严厉。”严厉其实是委婉的说法。一名中文家教称,给邓文迪干活就像是身处“战争地带”,“她总是嚷嚷,大喊大叫,每个为她工作的人都恨她,怕她。”而年老的默多克在家中仿佛是个局外人,“她教会我们两个女儿讲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家里除了我之外都说普通话。她们只告诉我她们觉得我有必要知道的东西。”尽管默多克此前曾以邓文迪的机智勇敢而自豪,但他对她的严厉很反感。一名知情人回忆说,邓文迪曾经在一次派对上当着客人的面批评默多克,这让他很不愉快。
此外,邓文迪同默多克前妻的子女一直关系紧张,这几位成年子女从来不买邓文迪的账。邓文迪也从未得到过婆婆的认可,默多克百岁高龄的母亲伊丽莎白生前对默多克与前妻安娜离婚非常不满,她曾公开表示:“我记得当时对鲁伯特说:你会变得非常孤独。一旦有女人有目的地接近你,就会吃定你。”
看得到、吃不到的财富
“吃定你”,吃的很可能是财富。有人说,邓文迪嫁给默多克,看中的正是他的财富,但遗憾的是,她始终无法获得令她满意的权力和财产,这或许才是两人婚变的真正原因。
在提出与邓文迪离婚前,默多克正在着手一桩重大商业行动:拆分新闻集团。“他篮子里的鸡蛋太多了,公司太大,太复杂,现在他必须重新整合生意。”默多克计划在6月末将他在英国价值60亿英镑的“新闻集团”一分为二,分为独立的娱乐与出版企业,他还一直梦想着要收购《洛杉矶时报》。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提出离婚,外界猜测认为,默多克是不想让邓文迪有任何可能染指新闻集团的决策权。
这些年来,邓文迪一直在参与默多克的事业,为他筹划分析各项投资,帮他开拓中国市场。据同默多克夫妇关系密切的人士透露,默多克的商业决定一般都会事先通知邓文迪。内部人士回忆称,邓文迪算得上是默多克的生意伙伴,他经常听见他们像热恋的年轻人一样打电话——虽然电话的内容是关于生意。尽管如此,邓文迪却不在新闻集团的权力中心。一位媒体分析师说:“邓文迪没在集团董事会席位上,连个管理层都算不上。”而默多克的前妻还曾是新闻集团的董事。
正因知道自己不可能跻身新闻集团的决策层,邓文迪才开始自谋出路。她频频结识娱乐圈人士,为成立电影公司铺路。2010年,由她担任制片人的电影《雪花与秘扇》高调开拍,2011年6月,该片正式在各影院上线,而默多克没有在她的电影公司里投资一分钱。
邓文迪还有两张王牌,那就是她与默多克生下的两个女儿,她们还有可能分得一杯羹。在默多克与前妻安娜离婚并准备与邓文迪结婚时,安娜曾在离婚协议书上加了个苛刻的条款——默多克死后,作为妻子的邓文迪无权继承他的任何遗产,除非邓文迪婚后能生个一男半女;而且在默多克去世时,只有这些子女不满18岁,邓文迪才能掌控孩子名下的股份。
与邓文迪结婚时,默多克已经快70岁了,生育希望渺茫,后又被诊断患有前列腺癌。然而,邓文迪找到了化疗前默多克存下的冷冻精子,借助试管婴儿技术受孕。2001年11月19日,她生下了和默多克的第一个女儿格雷丝。2003年7月,邓文迪又生下第二个女儿克洛伊。当时,默多克确实曾经愉快地宣布:“我的所有孩子都有接替我的位置的机会,即使是格雷丝和克洛伊。她们尽管年龄很小,但她们和其他兄姐享有同样的承诺。”然而3年后,默多克在一次电视采访中表示,他与邓文迪所生的两个女儿没有新闻集团的投票权。这意味着她们不能影响集团的运作,而默多克与两任前妻所生的4个孩子才能掌控集团的命运。据家庭教师披露,当晚,邓文迪与默多克大吵了一个晚上,“她一直在骂默多克,脏话不断。”
至此,邓文迪可能参与控制新闻集团的途径被彻底扼杀了。很难想象,像邓文迪这样目的明确、控制欲强的人会甘心于这样的结局,这段婚姻也注定走向破灭。
谁在移情别恋
默多克要离婚的消息一传出,极具娱乐精神的英国民众就展开了遐想,人们想的首先是邓文迪是不是又移情别恋。媒体首先找出了与邓文迪相交甚密的男子,其中包括国际交友网站Myspace的创办人克里斯·迪沃尔夫和谷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迪沃尔夫一表人才,比邓文迪大两岁,身家5亿美元,在2011年离了婚。据悉,早在2008年,邓文迪与迪沃尔夫便传出亲密绯闻,而当时默多克被发现没有戴结婚戒指。不过谁都没想到,最后“躺着中枪”的人,居然还有英国前首相布莱尔。
布莱尔是否是默多克与邓文迪之间的第三者?这成了英国人日常的热议话题。一家名为《好莱坞报道者》的杂志很快给布莱尔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布莱尔的发言人语气生硬地表示:“如果你是想问他们现在是不是有外遇,答案是没有。”但媒体人刨根问底的“职业精神”持续高涨:什么是现在没有,难道以前有?
默多克传记作者迈克尔·沃尔夫曾写过一段话,似乎助长了人们对这段绯闻的遐想:“布莱尔是邓文迪的第一个社交战利品,她成了默多克的社交使者,巧妙参与了权力纠葛,布莱尔仿佛只要与邓文迪联手,就能控制默多克。”不过,沃尔夫本人对于布莱尔与邓文迪的“罗曼史”持否定态度。“他们的确是好朋友,事实上,邓文迪对两人的友谊毫不避讳,她还安排我采访布莱尔,帮助完成默多克的自传。”沃尔夫还耸人听闻地卖关子说:“我听到真正原因了,惊天内幕啊,细节很快就会揭晓。”
不过,也有人怀疑,移情别恋的也许是默多克。与默多克家族关系亲近的人士证实,在与邓文迪的这段婚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人一直是默多克,在离婚问题上也不例外。这位老谋深算的传媒大亨不动声色地发动“突然袭击”,打算低调而迅速地了结这桩婚姻,而邓文迪据称一直被蒙在鼓里,事先对此毫不知情。当年,默多克与第二任妻子安娜离婚时,情形与此如出一辙,都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打得女方措手不及。
而据新闻集团内默多克最信任的高级助手披露,默多克这次宣布离婚,也可能是在做“大扫除”,为“四婚”做铺垫。默多克的母亲活了103岁,去年12月才去世,这让默多克相信,自己还有20年的人生道路要走。当年默多克与第一任妻子帕特里夏离婚后,很快就迎娶了19岁的记者安娜。第二次离婚后,更是在数天后迎娶邓文迪。因此,默多克是否在不远的将来“梅开四度”,也很难说。
默多克技高一筹
1999年,邓文迪嫁给默多克后,媒体对这位中国新娘没有什么好评。在他们看来,邓文迪是个“花瓶妻子”、是个瞄准富豪的“淘金者”。这次,邓文迪再次成为焦点,处境更是雪上加霜,被描述成被丈夫“解雇”的怨妇。除了好奇两人分手的真正原因,媒体也在猜测,这位精明的女人离婚后,是会一蹶不振,还是会开辟另一片新天地?
结婚初期,邓文迪并未显露锋芒,一直退居幕后,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这也让默多克感到很满意。不过,默多克长期以来一直钟情于有着巨大潜力的中国市场,精通中英双语的邓文迪便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开始进入公众视野,成为了“默多克形象大使”。2007年,她以首席战略官的身份参加了MySpace中国正式发布前的董事会,一下子成为焦点人物。
慢慢地,邓文迪开始频繁出入各种高级聚会,很好地利用了丈夫的人脉关系,结识政客、名媛以及知名娱乐圈人士,在美国上层社会阶梯上迅速爬升。几年前,一些设计师给她送去了免费的礼服,让她身着礼服的照片登上新闻,做免费宣传。现在,邓文迪已经闯入曼哈顿精英圈,好莱坞明星妮可·基德曼、休·杰克曼还是她两个女儿的教父母。即便在离婚后,人们也不担心邓文迪会丧失掉在上流社会里的位置。
那么,她离婚后能从这段婚姻中获得多少钱呢?默多克拥有110亿美元的财产。在与第二任妻子离婚时,他给了安娜17亿美元的补偿。这一次,根据默多克与邓文迪的婚前协议,邓文迪能够得到默多克财产中的一部分,尽管十分有限,但据估计仍然是个很可观的数目,有媒体称大概能上10亿美元。
“在如今的英国,对一个有魅力的女性而言,一条最简单的发财途径是嫁给一个有钱人,几年后再与他离婚,生下一个孩子后更为有利。”英国著名离婚律师艾莎·瓦达格曾这样说过。在这方面,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F1方程式赛车前掌门人伯尼·埃克莱斯顿的前妻斯卡维拉。2009年,这位前国际名模以对方“不可理喻的行为”为由结束了与伯尼23年的婚姻,获得12亿美元的家产,大约是伯尼个人财产的三分之一。衣食无忧的斯卡维拉离婚后依然维持着明星般的生活,频繁出入于各种高级派对。今年6月,斯卡维拉的女儿塔玛拉出嫁,这场奢侈的婚礼由伯尼出资,一共花了1800万美元。
当然,邓文迪的对手非同一般,很难让她像斯卡维拉那样刮到油水。英国专门接手名流婚姻纠纷官司的律师雷蒙德·图斯便警告说:“富豪妻子打离婚官司,要么一无所有,要么一夕暴富。”作为多年的枕边人,邓文迪非常了解默多克,她曾说,“无论商业事务还是私人生活,一旦出了错,默多克很快就会做出决定,结束这个错误。”这一点在离婚时得到了充分证明:默多克决策干脆果断,毫不手软。
事实上,默多克确实比邓文迪技高一筹。1999年结婚时,两人就签了一份婚前协议,后来又分别在2002年和2004年补充了婚后协议。根据这些协议,邓文迪在这场离婚战中无非只能得到一些分手费。默多克特意选择在纽约提出离婚,也是因为这里几乎没有推翻过离婚协议,而且美国的法庭相对更加看重婚前协议,这对默多克有利。
被动的邓文迪当务之急是要雇请一家不跟新闻集团利益沾边的法律事务所,这并不是件容易事。几乎所有的律师公司都不愿意与新闻集团和默多克家族为敌。当然,邓文迪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默多克所有秘密的她不可能甘心被扫地出门。当然,不管能从默多克身上拿到多少钱,外界依然普遍看好邓文迪的“钱途”。而且邓文迪近些年来在美国商界、娱乐界打下的人脉基础也让她不愁后路。
到目前为止,默多克与邓文迪都没有公开表述对离婚的看法,也没有对这段姻缘与曾经的伴侣做出评价。但在很多人眼里,默多克和邓文迪可以说各有所得:一位有年轻女人14年青春作伴;一个则成功演绎了当代社会流行、甚至为很多人向往的“麻雀变凤凰”。现在,这场被财富与上流社会荣耀装饰过的婚姻开始褪色,要回到感情这个基础与原点。当年邓文迪在解释自己和默多克的结合时曾说:“剥开财产和地位的外衣,不过是一个女人嫁了一个男人,他们很相爱,仅此而已!”时至今日,感情不再,财产和地位的外衣也真的被剥掉了。套用邓文迪的话,他们已不再相爱,仅此而已。(作者:李文云 王寅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