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要传承 生活更富足

和顺古镇和顺村村景。

本报记者 张 炜摄

固东镇江东银杏村。

刘正凡摄

马站乡和睦村。

解宏伟摄

雨季的腾冲格外美。行走乡间，这座云南“极边之城”，处处铺陈出绿色的生机。银杏村树影婆娑，和睦村油茶挂果，界头大营稻花飘香，刚好映衬翘角飞檐的传统建筑风格。进村看看，街巷整洁，人家殷实，古韵犹存，好一个活泼泼的“云上江南”！

在农村生产生活方式加速变革的今天，如何保护好农耕文明，让传统文化赓续？如何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乡土资源，让乡村宜居宜业宜游？边城腾冲一直在努力探索。

摸清家底，分级保护，动力既来自政府，也来自民间

地处滇西边境，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和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腾冲传统村落数量众多、类型丰富。自2012年国家启动传统村落申报工作以来，这里有57个村落入选“中国传统村落名录”。这57个村落，比较完整地保留了传统文化，可谓“望得见山水，记得住乡愁”，是腾冲县2000多个村落的代表。

追溯历史，明洪武年间实行的“屯田军户”政策，给腾冲带来10余万将士及家属，中原各地文化、生活方式等传至边地，形成了一个个语言、建筑和习俗丰富多样的村落。受高黎贡山阻隔，腾冲古来交通不便，文化受外来冲击较小，一些内地消失的文化现象和传统，以及村庄的建筑风格、布局等能够留存延续至今。

如今随便走进腾冲一户农家，“天地君亲师”的家堂文化仍然保存，村内祠堂、庙宇、魁阁等所在多有，还有洞经音乐和皮影戏等民俗。“后发效应”让一度“落寞”的油纸伞、土陶、刺绣、竹编等诸多民间手工艺品生机再现。

为摸清家底，2014年腾冲县开展了乡村特色资源普查，共收集各类资源信息1万余条。

如此多的文化遗存，保护起来不可能平均用力。结合普查情况和村落保护的需求，县里将传统村落分为3个保护级别。有文化遗存5类以上的一级保护村落，实行严格保护，永续利用。对三级保护村落，则在保护好传统建筑与街巷肌理的同时，引导发展宜农、宜游的产业。

经过普查，腾冲县明确对建筑、民族宗教、文化艺术、特色村落、田园风光、医药等传统资源分类保护。目前，古村落保护立法方案也正在起草，将用法治织牢传统村落“防护网”。

在腾冲，保护传统村落不仅党委政府主动，民间也很有自觉性。芒棒镇张家村号称“腾冲南部第一侨村”，村小组300多人，在外华侨竟有500多人，马帮文化独树一帜。村党支部副书记刘善富介绍，村里建起了马帮文化广场，还整理了清明祭祖、敬灶王爷等传统民俗手册。镇党委副书记余龙芝观察：“张家村至今没有一栋水泥房，群众喜欢冬暖夏凉的传统房屋式样，只是新建房屋更为宽敞。”

“乡土是文化的根和魂，越是家底雄厚，越要珍惜这笔资源”，县委书记杨正晓说。

富起来才能活起来，乡村旅游推动传统村落全面进步

县新农村建设办公室副主任赵子龙分析，传统村落活起来的关键还是要富起来，缺乏内生动力，会造成产业和人口的“空心化”，村集体无力发展公共事业，村落的传统风貌也就很难保持。

腾冲县把传统村落分为古民居、自然生态、民族特色、产业特色、历史文化5类，还在乡间规划了5个文化产业小区，涵盖抄纸、皮影戏、土陶、竹编、火山石加工和木雕根雕，计划到2020年建成40个以上特色“美丽乡村”。

仲夏时分，固东镇江东银杏村。村在林中，林在村中。待到秋天，3万株银杏会把这里打扮成童话世界——“碧蓝天，地金黄，白果香，喜儿郎”。村民陈耀邦家的白果树下“白果宴”很受欢迎，一年要办2000多桌招待游客，毛收入10多万元。陈耀邦喜滋滋地说：“不仅外省客人多，国外客人也不少。”

马站乡和睦村，初春二月万亩红花油茶俏满枝头。青山绿水的村社环境，让好多家外地企业上门洽谈旅游开发。党总支书记段锡锋说：“靠红花油茶把乡村游搞起来，和睦村更有希望。”

这几年，腾冲旅游业声誉鹊起，乡村旅游也随之发展起来。县旅游局副局长段恒稳介绍，2014年腾冲景区门票收入还不到旅游总收入的1/50，自驾游占到总游客数的六成，“说明了乡村旅游发展的活力和潜力”。蓬勃发展的乡村旅游产业，不但有助于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也推动了传统村落的全面进步。

随着山区道路等基础设施的改善，乡土资源正在“升值”，为传统村落保护赢得了契机。中和镇新岐社区，森林覆盖率高达95%，多年受困于道路不畅，“吃的是荞果饭，泡的是苤菜汤”。这些年随着道路贯通和木材升值，村民收入9年增加了1倍多，村集体每年有几百万的收入。

统筹保护与发展，不仅保护古树、古村，也要改善公共服务

腾冲的传统村落保护不是“见子打子”，而是整个县域统筹保护与发展；不是“单打一”，而是通过新农村、美丽乡村、生态文明等建设“多点切入、多措并举”；不是“就事论事”，而是顺应当地“农民变居民、产品变商品、离土不离乡”的城镇化路子。

腾冲山区面积大，农民居住分散，集中城镇化难度大。赵子龙介绍，相对偏远的乡村采取集镇和中心村带动集聚的方式就地城镇化。把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与保护生态、古树、古建筑等结合起来，不大拆大建、推倒重建。这样的思路，为传统村落“活下来”奠定根基。

传统村落保护，不仅是对古街文物等“物的保护”，更要从村容村貌、公共管理和服务、产业培育，乃至人口素质等方面系统地进行。美起来富起来，才能活起来。与新农村、美丽乡村和生态文明等项目建设相结合，才不会对传统村落造成破坏。

“十二五”以来，腾冲县建设了50余个美丽村庄、管理创新社区和美丽新农村建设示范点。从2012年起，县财政每年安排6000万元“新农村建设专项资金”，在重点村、特色村和主要公路沿线实施农家新居建设，改善人居环境。

保护传统村落，还面临农业产业转型、村社卫生管理等新的问题，腾冲县通过创新农村经营体制和农村管理方式加以解决：流转的土地保证继续用于农业生产，有些“合作社”变身“农村物业公司”，加入到村社管理中来。

《 人民日报 》（ 2015年09月13日 09 版）

关键词：传统村落，文化现象，乡土资源，文化产业，升值，新农村建设，文化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