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岁的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面临重重困难 NHS站在改革的十字路口

来源: 新华网 作者: 2015-07-16 09: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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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5日是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即NHS建立67周年纪念日。作为英国全民的医疗保健制度,该体系自1948年成立以来为英国民众免费提供医疗卫生服务,成为英国医疗保健领域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在《泰晤士报》的一项调查中,46%的人认为建立NHS是英国政府20世纪的最大成功。

然而随着英国人口的增加,本地人和新移民矛盾日益凸现,免费医疗服务远远供不应求。而卡梅伦政府对NHS经费的削减更是令医疗体系效率直线下滑,病人能否及时就诊都成了奢望。曾经辉煌无限的NHS已经站在了改革的十字路口,未来它究竟该走向何方?

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走过67年,其成功关键在于有完善的初级卫生保健作为基础。遍布各个基层社区的全科医生(又称社区医生)就是这一体系的“守门人”,仅用20%的医疗资源就解决了居民80%的医疗问题。全英国90%以上的病例由全科医生完成治疗,98%门诊处方药由全科医生开出。

然而曾经令“日不落帝国”引以为豪的初级卫生保健风光不在。全科医生紧缺、政府资金投入不足等原因令英国人看病变得愈加困难,全科医生服务体系也将因此遭遇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挑战。NHS最新一项调查显示,生病却不能得到全科医生咨询的病人比例从2011年的8.85%上升到去年的10.91%,每四位病人中就有一人预约后需要等待一个星期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见到医生。今年初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发布数据称,当地缺少约1000名全科医生。如果每名医生对应的人口数量维持在2009年的水平,那么现在英国需要增加1063名医生,这样才能减轻医疗体系的压力。

卡梅伦政府从2011年起缩减了社会医疗的预算,企图从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中挤出200亿英镑,这导致英国国家医疗系统去年对全科医生的投入仅为23%,比起十年前下降了六个百分点。同时医学院学生中只有23%计划接受社区医生训练,总人数也只有5000多名申请者,这一数据较前年下降了6.2%。“对基础治疗预算投入的降低令人担忧,而基础医疗对解决医疗不平等至关重要。”“影子内阁”卫生部长安迪·博纳姆表示。(“影子内阁”是英国在野党组建的相对于执政党内阁的一个班底,他们对政府制定的政策进行批评,没有法定职权。——编者注)

在卡梅伦现政府的管理下,社区医生服务正处于自由落体式的下降趋势。博纳姆表示,是卡梅伦和他的保守党剥夺了病人在48小时内能到全科医生处看病的权利。“卡梅伦保证社区医生将成为国家医疗系统的核心,但却造成了社区医生缺乏危机感。在他的管理下,人们越来越难预约到社区医生。”

英国有严格的就医程序,所有居民都要先去社区门诊登记注册再转去综合医院,即“先全科后专科”。因此很多患者因预约不到全科医生纷纷直接去医院急诊室就诊,这使得医院急诊室的病人数量激增。据统计,2014年度有941646名病人因无法在全科医生就诊转而去医院急诊部,而2011年这一数据仅为652094人。

社区医生的低就诊率造成了英国医院急诊室的超负荷运转。据NHS今年4月公布的最新数据,急诊病人候诊时长已经达到十年来的最高水平,只有91.8%的病人能在四小时内得到治疗,而政府对此的标准设定为95%。而这一数据来源不仅仅包括英国大型医院的急诊部,还包括那些不用预约的紧急医疗中心。而前者的急诊情况比后者更糟糕,仅有87.5%的病人能在四小时内在大型医院的急诊室内得到治疗,创历史最低水平。英格兰地区15家医院已将最近的状况称为“重大事故”。他们表示,需要更多的医生与病房以应对不断增长的急诊病人。

这一数字显然令卡梅伦政府十分窘迫。面对不断攀高的四小时内无法就诊的病人比率,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宣称,考虑到每天来急诊室就诊庞大的人数,他们已经表现得很杰出,“去年英国综合医院的急诊室共接待了2200万名病人,比2013年增加了2.7%。面对不断增多的急诊病人和与日俱增的压力,90%的病人能在四小时内得到接诊,这显示了我们的医生对此付出的巨大努力。NHS一直致力于为病人提供良好的服务,一味追求数据并无意义。”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今年就有高达64.7万名患者在急诊室苦等床位,从医生判断患者应该入院到患者获得病床,最长可能要耗费12个小时。在英国常常听到抱怨:急诊室看病实在是太慢了,如果擦伤流血,有时候血都快干了,还没有看到医生。

博纳姆说,只有一个人能为“急诊危机”负责,那就是卡梅伦。卡梅伦缩减了社会医疗的预算,却在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重组上浪费了200万英镑。这一为人诟病的重组发生在2011年,卡梅伦政府将全科医生组成的211个“全科医生公会”取代医患间的中间机构——初级卫生保健信托,以“挤”出钱来,实现在2015年前节省200亿英镑医疗支出的目标。改革的主要设计者、时任卫生大臣安德鲁·兰斯利宣称,NHS的管理成本将因此降低45%。仅仅过了18个月,兰斯利就“下课”了。

历经多次变革的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是英国历届政府不得不碰的“烫手山芋”。今年初英国开始对非欧盟的英国居民实行医疗收费,接受NHS医疗服务的非欧盟居民将被征收150%的费用。该改革旨在帮助NHS回收为移民治病的成本,新措施在2018年前将每年节约医疗服务开支5亿英镑。但是这样的改革仅仅是杯水车薪,因为外国人对NHS的使用与本国人的滥用实在无法相提而论。

全科医生短缺,急诊时间长……这一系列问题的背后的原因都是是资金短缺。资金问题也一直是各党派交锋的焦点。据英国《卫报》分析,一方面医疗支出占财政预算的“大头”,即整个国家预算的近10%。即便如此,目前仍有近2/3的医院处于赤字运营状态。据测算,去年底医院运营总赤字达10亿英镑,到今年3月财年结束时,赤字运营医院预计将达医院总数的3/4,这无疑会加重医护人员流失,导致医疗服务质量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尽管投入连年增加,但在人口老龄化等因素的影响下,政府投入的钱还是跟不上需求的膨胀。去年6月,NHS被指将面临高达20亿英镑的资金缺口,约占今年预算的2%。

根据保守党在此次大选中给出的承诺,新任政府将不减少医疗预算,每年增加国民保健服务实际支出;再招聘、培训5000名全科医生,到2020年使全科医生工作时间延长至每周七天;为每一位NHS患者指定一名全科医生。

博纳姆表示,现任政府需要行动起来。医疗压力已全面影响到其它公共服务的开展。警察也参与护送病患挂急诊,同时消防部门、政府机关也受到影响。

英格兰NHS的首席运营官西蒙·史蒂文斯在去年10月撰写的未来五年发展计划中明确提出,“如果要保证目前的医疗服务质量,政府须每年再增加1.5%的财政投入,或者到2020年时投入至少比现在多80亿英镑,而并非卡梅伦所承诺的‘不减少医疗预算’。”

同时英国政府也在澳大利亚做宣传,希望能让在澳工作的英国医生“回国效力”。在去年11月与12月,两份医学杂志均刊登了英国招募全科医生的宣传广告,该广告由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发布,承诺一旦医生回国,将为其提供“充足的就业资金与再就业规划”,并强调计划“持续招聘长期任职的全科医生”。(■吴雨伦)

我曾不止一次好奇,酷爱油炸、干蒸和自助调味的英国人,是如何在物质食粮如此单调的条件下,创造出那样瑰丽多彩的精神硕果?这不,春季学期过半,学业刚刚艰难起步,肠胃却被臭名昭著的“黑暗料理”击垮了,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学校的医务室看看。至于为什么要硬着头皮,事情还得从几周前说起。

同行伙伴中的一位女生小腿受伤感染,拖到后来实在太严重(溃烂)就去了医务室,结果接待处的老太太说,您得先注册NHS,注册需要一周生效。我那朋友只得再忍一周,幸而后来病情得到控制,也给没注册的大家提了个醒。

自知体弱的我当然也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不想,接待处的老太太说,您的居住期小于六个月,是暂住居民,按法律规定无法注册NHS。我反问说那凭什么我同行的朋友也是暂住却注册就医了?老太太并不想承认因为自己疏忽没检查他们的护照,就打着太极说下次来看病是可以的,但注册绝对不行。

谁知等到我真的抱恙时,却还得把同样的问题再解释一遍。死咬“注册”不放的老太太最后甚至对我说道,“您的脸色很好,看起来不像有病的人啊。”然后甩给我一张附近一家大医院的宣传单,就这样把我打发了。我也识相地没多费口舌,从学生接待处问了公交路线上了车,心里直抱怨自己太老实。

下了车误打误撞进了医院的急诊中心(Walk-i n Center),跟年轻的接待员一番交涉,她们商量之后给我注册了一个临时账号,排队大概半个小时,就被一个白人女医生喊了进去。医生很规矩,听我讲完症状,做了简单的检查,诊断为胃酸过多,就开了处方嘱我去对面乐购的药店取药。整个过程除了取药需要自费,从注册、挂号到就医全部免费,也算是卡梅伦政府为数不多的拿得出手的社会保障服务项目。吃了药病情缓解,之前对老太太的抱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本以为跟千方百计刁难自己的接待处老太太缘分到此为止,不曾想大半个月后胃病复发,一走进医院就看见坐在接待处的又是位老太太。不等她问,我就把从学校医务室到上次看病的完整经过说了一遍。这回她倒是要言不烦,直接给我挂了临时号。给我看病的是个黎巴嫩裔的女医生,见我就问哪里人。听说我来自中国,更是满口夸赞“Greatfood”,让原本对她略带偏见的我惭愧不已又倍感亲切。简单的问诊和检查后,她建议我先做个血液和粪便的检测。但问题来了,我是临时注册号,恐怕不能享受完整的免费医疗服务。向她表明我的担忧之后,她挥了挥手说别担心,转而拿起电话要求接待处的人把我“转正”,潇洒地挂了电话示意我立马去接待处注册。没想到,老太太等我填完表签完字淡定地来了句,“注册需要一周生效,请您下周再来检查。”听着如此熟悉的话语,我突然意识到只有医生能够压倒她,便信心满满地踱回了诊室。黎巴嫩女医生听完情况便让我在诊室里等着,旋即去了接待处,带着几块点心一杯咖啡回来了。“搞定!我们只需要注册,不需要注册号。注册号是要等一周才核准的,但做检查只要注册就行。”于是我拿着单子采了样本,想着回去再跟她道个谢。她笑了笑道,“不客气,检查结果两三天就出,不用他们说的一周那么久。到时候你打个电话来就成,不用担心。”

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老太太一定觉得我没有礼貌,不懂规矩云云。作为初来乍到的留学生,我承认自己做法欠妥;但作为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我很庆幸自己当时求助了医生而不是再度选择沉默。英国独特的气候和饮食造就了英国人不紧不慢、不急不缓的性格——对于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精力的文艺创作,这毫无疑问大有裨益;然而对于时间就是生命的医疗救护行业而言,却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

虽说看病总有个过程,但对病人来说,几句苍白无力的抱歉和一场或许望不到头的等待,真的会比直接告诉他哪怕是噩耗的检查结果好到哪里去吗?想起作家毕淑敏曾写过的一段故事。她当年曾作为医生驻扎边疆,一次因为自己的失误,需要重新抽取一个战士的血液进行化验,而战士却被她提出请求前的支吾吓得不轻,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医生没有坦白自己的过失,骗他说是复查反倒让他如释重负。多年后医生回忆起这段经历深感懊悔,如她所说,“我们可以吓唬别人,但不可吓唬病人。当他们患病的时候,精神是一片深秋的旷野,无论多么轻微的寒风,都会引起萧萧黄叶的凋零。”(■宣奔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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