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刊：西方发达国家面临增长极限 或将长期停滞

【日本《经济学人》周刊8月19日一期文章】题：发达国家面临无法回避的增长极限(作者东京大学经济学教授福田慎一)

在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率和通胀率显著下降的背景下，有关这些国家经济将陷入长期停滞的观点越来越引人注目。哈佛大学教授劳伦斯·萨默斯是最先提出这一观点的学者之一。萨默斯教授警告说，正如日本经历了“失去的20年”一样，长期需求不足和通缩现象在美国也表现得愈来愈明显。

经济或将长期停滞

“长期停滞论”这一提法，源于哈佛大学教授阿尔文·汉森1938年的演讲。汉森在大萧条末期发表的这篇演讲指出，过度储蓄等因素导致需求不足，导致了失业和低增长时代的来临，对当时的美国经济表明了悲观的看法。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美国的军费开支大幅度增加，这种悲观论最终变成了杞人忧天。不过，萨默斯教授认为，汉森当年敲响的警钟，恰恰适合当今美国的经济形势。

萨默斯教授指出，眼下美国经济正在比金融危机前的2007年的水平还要低10%的潜在增长轨道上运行。而且，这种增长是在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下，在实际利率为负的情况下勉强实现的。由于供应过剩导致工资和物价上涨缓慢，美国经济很可能会进入一个实际增长率远低于增长潜力的长期停滞期。同样，欧债危机爆发后，欧洲方面也越来越担心经济会“日本化”。欧洲经济曾被通货膨胀所困扰，但近年消费物价上涨率低于预期，开始担心通货紧缩了。很多人指出了欧洲与日本的相似之处，对经济有可能陷入长期停滞敲响了警钟。

正如萨默斯教授指出的那样，由于通货紧缩的扩大，过去20年日本经济一直处于停滞状态。不过，在“安倍经济学”释放出了“第一支箭”和“第二支箭”之后，日本的物价已开始缓慢地上涨，因通货紧缩而导致经济停滞的担忧正在减少。虽然安倍政权已开始着手释放“第三支箭”，但人们普遍的看法是，今后数十年日本经济的潜在增长率会低于其他主要发达国家。

技术革新裹足不前

要在人口减少的情况下提高潜在增长率，就必须提高劳动生产率。但正如美国西北大学教授罗伯特·戈登指出的那样，今后很难指望出现像过去那样的重大技术进步。

人类在工业革命后的250年间取得了显著的经济成就。但这种高增长在人类历史上是属于一种例外，近年IT等技术上的突破与工业革命后发生的技术革新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作为经济增长的引擎尚显力度不够，这是一种普遍的看法。

此外，即使政府实行的货币政策能够有效消除通货紧缩，但对于提高潜在增长率来说却是不起作用的。因此，在潜在增长率下降的情况下，如果过度依赖宽松货币政策早晚会出问题。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在提振市场情绪、消除对通货紧缩的担忧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在通货紧缩逐步解除的背景下，如果继续实行超级宽松的货币政策，就很可能会催生资产泡沫。

信贷泡沫的最主要问题在于，一旦泡沫破灭，最终会导致严重的信贷收缩。在信贷收缩的条件下，经济会再度陷入严重的通货紧缩，导致增长率下降。而且，受信贷收缩打击最大的往往是中小企业和新兴企业。由于很多新的创意和技术均来自中小企业和新兴企业，因此信贷收缩不可避免地要对技术进步产生负面影响。同时，一旦就业形势长期恶化，失业工人的技能也会下降。

贫富差距持续拉大

即使不发生信贷泡沫，在工资上涨缓慢的背景下，货币宽松也会导致资产价格大幅度上涨。这种政策会拉大贫富之间的差距，使得财富更加集中到富人手中。

托马斯·皮凯蒂在《21世纪资本论》一书中指出，数据显示在低增长条件下，资本收益率远高于经济增长率，贫富差距是资本主义内部自然形成的一种趋势。皮凯蒂担心在极度货币宽松的条件下，资产价格的上涨会导致贫富差距的进一步扩大。

由此看来，与欧美相比，日本为防止长期停滞而能够采取的政策选项非常有限。当务之急是摆脱对货币政策的过度依赖，着力解决出生率下降和人口老龄化问题，健全国家财政，推进日本经济的结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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