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然:致敬鲁甸地震灾区志愿者
在鲁甸地震灾区,到处都可以看到身穿各式各样服装的志愿者。他们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触动着我、教育着我,也激励着我。这些志愿者不讲任何索取,只讲无私奉献,他们闪光的言行中有情有义有思想有境界,十分令人敬重,感人至深。一个民族的振兴,一个国家的崛起,在志愿者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美好的希望和未来。 下午5点钟雨停了,我来到龙头山镇的安置点,广播中通知受灾群众们吃饭,老人和孩子先吃,大家谦让着排队打饭,秩序井然,两千余人没有丝毫混乱。装着百余斤菜的大盆前并排站着五六个小姑娘,眼光露出严肃和责任,她们既是受灾者又是志愿者。我问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做这项工作是领导派你来的吗?”她快言快语地说:“不是,我自己主动来的。”并指着身边的几位同伴说:“大家都一样,都是自觉自愿来这里干活的。”这些孩子大概都是刚上初中的年龄,但显得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庄重了许多,地震的考验使她们迅速成长。 在离开帐篷区的小路上,我遇到一位胸前戴着党徽,胳膊上戴着共产党员袖标的女大学生。她在贵州上大学,暑假回家碰上了地震,由于在抢险救灾中表现突出,今天上午被吸收“火线入党”。当时,她正站在一条小河边洗着满脚满腿的泥。这个暑假对于她来说意义重大,肯定足以影响她一生所走的道路。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在距离震中十余公里的安置点上灯火通明。汽车声轰轰,人声鼎沸,抢险救灾部队的军用大卡车,一辆接着一辆开来卸下救灾物资后又开走。卸救灾物资的都是附近的村民和学生。他们骑着摩托车来,干完活又骑着摩托车走,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看似忙乱其实相当有序。这些人都是本土的志愿者。 在卸救灾物资的人群中,我在一辆卡车旁看到肩并肩父子的志愿者。父亲黑黑的比较胖,赤膊上阵,干活很卖力气,而且还负责组织派工。儿子清秀瘦高,读初一的年纪,手上包裹着纱布,干起活来显得有些力气不足。他们的家距离这里有3公里路,孩子正放假,就和爸爸来当志愿者。 他爸爸是党员,还担任村委会的委员,8月3日发生地震的当夜,步行6个小时进入地震灾害最重的村,当起了专干重活的志愿者。开始是挖被埋者,后来是抬伤员也抬遇难者,接下来就是运送救灾食品和帐篷,用他的话说是累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一干就是7天7夜,前天他才从重灾区返回来,最困难的那两天,一天只吃一包方便面,夜里只能砍一些树枝放在山坡上,躺在上面打盹,休息两三个小时起来再干。 我看这位爸爸志愿者时,他的眼睛仍然布满血丝,说话的声音是沙哑的,但精神还不错。爸爸拉着孩子的手说:“这是上午卸救灾物资时被划破的,没什么大事。”我问:“你在灾区干了这么多天,有没有点补贴?”他马上表现出对我的话不理解:“救人救命救灾要什么补贴?我家种了不少水果,收入挺高的。”一句平常朴实的话,道出的是真情真意和精神境界。 在这个安置点上,我还遇到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老志愿者,他属于比较有经验的志愿者,穿着山东日照志愿者的橘红色救灾服,说的是一口胶东话。一细问,他是来自山东莱州的农民,和我的老家是邻县,顿时更加亲切。我问为什么穿着日照的志愿者服装,他说这几年汶川、芦山地震他都去当过志愿者,服装是芦山地震时山东日照救援队送给他的。 这位山东莱州老乡说:“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老伴在家里伺候庄稼还养猪,不愁吃不愁穿生活过得挺好,总想为社会做些有意义的事儿。这次鲁甸地震的第二天他就来了,先是在昭通机场帮助运送救灾物资,后来又到这个安置点上工作。”我有些不解地问:“你一个人来,是怎么同当地联系的呢?”他说:“我救灾当志愿者有经验了,到灾区就找民政部门,他们知道哪里需要志愿者。”从他的言谈中,感觉到我国志愿者的活动已经日趋成熟。 晚上,我找了几位从震中转移过来安置的受灾党员,了解地震山体崩塌滑坡的过程,重点是商量下一步过渡安置和恢复重建怎么办,怎样组建临时党支部更好地把党员作用发挥出来。他们很不幸,住着三十多户人家的村庄被埋在了100多米深的滑坡体里,不少亲人都遇难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党员,两个儿子在外地打工,两个儿媳妇和孙子都遇难了。8月3日那天下午,对他来说实在是一场刚刚过去的噩梦。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我说:“地震发生过程也就十几秒钟,过后儿媳找不到了,孙子也找不到了,整个村庄都不见了。那时我正在山上摘花椒,听到轰轰的怪声,回头一看半面山滑下来,碎石滚滚烟尘遮天,自己脚下的山坡也下移了四五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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