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坤在收费站负责收通行费时穿的制服。
河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办公楼。
这些学生工作时的身份卡和工作证。
交10至30万元“活动费”,就可以安排到河北省高速公路系统内工作,事业编制。来自山西、河北石家庄、邢台、沧州等多地上百名学生及家长们相信了此事。这些学生还接受了看似正规的培训、考试、军训、实习等环节,有的学生还在河北省高速公路系统内的收费站里参加了工作、签订了合同并领取了制服和工作证件。
然而,2013年年初,这些通过内部“介绍”而来的学生,却突然被要求暂停培训、工作,等待通知。近日,众多学生及家长向中新网记者反映了这一情况,有的家长已向警方报案,仍有家长坚信这不是诈骗,“如果是诈骗,我们的孩子怎么上的岗呢?”
内部关系网:10至30万元可安排事业编
“我们现在既不能上班,找工作也耽误了,有的人连档案都弄丢了。”杨硕无奈地说。
26岁的杨硕2011年退伍回家,父母告诉他,已经通过河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丁处长”(丁向东)为他安排好工作,到河北省高速公路系统内上班、事业编制。后来杨硕知道,家里为此花费了27万元。此前,杨硕的母亲通过河北省交通厅的朋友打听,确实有丁向东一人。
交费不久,杨硕得到通知,他和其他几十名找丁向东安排工作的人,一起在平山县的河北省高速公路职工培训中心进行了培训。
“我们当时学得都很认真,害怕最后考试不及格。听说最后有人不及格,还参加了补考,补考还要交5000元。”杨硕说。考试结束后,这些学生又来到石家庄机械化步兵学院军训,之后又参加体检。2011年12月底,杨硕等人还在沿海高速海丰站实习了一周左右,吃住都在海丰站内。
据杨硕回忆,2012年5月,丁向东组织人为他们发放了制服并照相,签发报到证。后来,他们又在河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办公楼丁向东的办公室里签订了《河北省事业单位聘用合同》,办理了高速公路工作人员的身份卡、稽查证等一系列证件,同时办理了工资卡开始领工资。杨硕担任的职务是高速网络监察员。
让杨硕更加坚信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的是,2012年5月底,他和一起“入职”的十几名学生在丁向东的带领下,到秦皇岛山海关收费站进行工作检查。
据杨硕回忆,当时在高速公路上,有高速交警的警车和路政执法车辆开道。“由于走错了路,在警车的带领下还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了一段。”到达收费站后,站里的工作人员热情接待,并悬挂了一个大大的条幅,表示欢迎。这一切,让杨硕坚信,只有省里来的领导才能得到如此规模的接待。
杨硕等人告诉记者,丁向东就在河北省高管局东侧一座办公楼里办公,办公室门牌号是202,这些学生中有人甚至替丁向东在办公室值过夜班。据杨硕等人介绍,负责培训、管理他们的人叫张博、柳洋、周明,是丁向东的下属,号称也是河北省高管局的工作人员。
同样找丁向东安排工作的赵磊告诉记者,他们这些人的工作不一样,有的是票证员,有的是收费员,有的负责路政执法检查,有的在指挥调度中心工作。
赵磊说,他之所以相信丁向东,是因为通过亲戚打听,知道在河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确有丁向东此人,并且在河北省高速公路过收费站时,只要给丁向东打个电话,就能一路免费通行。
据赵磊介绍,自己在领取身份卡时,亲眼看到丁向东手下的工作人员从制卡室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而且有了这张卡后,自己在河北省内高速公路上行车时,只要亮出该证件就可免费通行。
“丁处长”收取上千万好处费
就在杨硕等人庆幸自己找到一份好工作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据杨硕等人介绍,2013年元旦后,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他们却被丁向东要求暂停工作,等候通知。
为什么被停职?就在大家希望向丁向东进一步了解情况时,却发现丁向东联系不上了。这些学生和家长只好到河北省高管局询问情况。
河北省高管局的答复却让他们心头一凉。据家长们称,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答复称,丁向东不是河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职工,是从沧州高速公路管理局借调到此,2012年12月已经调回了原单位,现在已经被辞退。
在当事家长提供给记者的一份情况反映材料中,家长们统计,丁向东向每位家长收取了10至20万元不等的好处费,已经有160多名学生通过中间人向他报了名并提交了个人简历、档案、照片等资料。而总计费用估计已经达到上千万元。
据当事家长介绍,他们向相关部门反映情况之后,2013年3月,丁向东被警方控制。
现在的杨硕,创建了一个qq群,名称为“捍卫自己的血汗钱”,群里成员已经有了80人。每天,群里都有人在询问事情的具体进展,是继续工作还是遭遇了诈骗,成为每个人最关心的话题。
“丁处长”的能量
丁向东到底在河北省高管局从事何种职务?是否有能力将如此多的人员安排成事业编制呢?带着这些疑问,中新网记者来到了河北省高管局。
该局安全科科长徐全星表示,丁向东不是河北省高管局的工作人员。丁向东人事关系在沧州市高速公路管理局,丁向东也不在河北省高管局工作,而是在河北省交通通信管理局工作。
徐全星说,河北省交通通信管理局和河北省高管局在同一座办公楼里办公,因为大门口没有挂着河北省交通通信管理局的牌子,所以很多人误解丁向东是高管局的工作人员。徐全星称,高管局招收工作人员有严格的程序,必须报河北省交通厅批准后在网上发布,并进行笔试面试合格后,才能录用。
在采访中,徐全星表示,河北省高管局“很委屈”,没有人参与此事,希望公安机关尽快破案,还高管局清白,减少受害人损失。
随后,记者来到河北省交通通信管理局,该局一片区结算中心主任石淑娟介绍说,丁向东是沧州市高管局派来的,日常工作仅负责河北省高速路段中沧州路段账目的结算拆分工作,主要是数据核对。
石淑娟称,对于丁向东这个人她并不了解,自己只是在工作上和丁向东有接触。丁向东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只是和其他地市派来的拆账员共用结算中心的结算室。丁向东工作比较自由,平时干些什么,她并不清楚。
当记者询问结算中心是否有叫张博、柳洋、周明的工作人员,石淑娟称没有。随后记者来到202号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紧锁,询问工作人员后得知,这是高速公路指挥调度中心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