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下班高峰时段、重点区域,“打车难”普遍存在。
北京市政府近日出台《关于加强出租汽车管理提高运营服务水平的意见》,承诺将采取“一揽子综合措施”对出租车领域进行改革,这不仅点燃了受困于“打车难”、“工作苦”的民众与司机的希望,也引发了媒体的议论热潮。
有积极支持者认为,《意见》把特许经营权转为“无偿有期限有考核”的“专营”,提出建立退出机制,引入市场竞争,这些新举措都抓住了改革的“牛鼻子”,显示了触动利益的勇气。但也有人保持谨慎乐观的态度,对《意见》是喊破嗓子,还是甩开膀子,仍在观望之中。更有一些尖锐之批评,认为《意见》走的是行政干预的老路,难以充分调动市场调节的力量,在某些方面浅尝辄止,有避重就轻之嫌。
支持者对改革信心满满,批评者不乏真知灼见,这体现了中国越发开放和理性的公共言论空间。但在笔者看来,目前的讨论仍然有让人不满足之处。
“司机苦”不仅是北京一地的现象,也是全国各地普遍存在的问题。通常的解释是认为出租车公司为了获取更多利润而收取了过高的“份子钱”,这低估了问题的复杂性。据报道,北京市出租车公司在每辆车上月均获利500元左右,全市两百余家出租车公司、6万多辆出租车每年共可创利3亿多元,但这些从“份子钱”上抠出的利润摊到每家企业身上并不丰厚。那么人们所说的出租车领域的“暴利”究竟出自何处呢?
温州的例子给人以启示。温州出租车牌照价值不菲。车主以牌照为信用抵押获得银行贷款,投资其他领域,而原有出租车业务则交由中间人管理,自己只需坐食其利。车主变为钱主,这样的转变在全国普遍存在,北京亦然,只是这里的车主是有特许经营权的公司。这些公司不仅经营出租车业务,更将无偿无限期的特许经营权作为信用担保,来获得银行贷款,转而投资地产、金融等其他领域,获得暴利。靠份子赚钱与靠牌照生财相比,不过小巫见大巫。
所以,解决出租车行业的“暴利”问题,关键是限制出租车公司将服务公共事业的权利“无中生有”地变作自己融资的信用抵押。《意见》就特别提出要逐步推行出租车公司专营制度,禁止经营其他领域,这是“动命根子”的举措。
目前讨论的热点里,无论是改善司机的生活状况还是触动行业暴利的命根子,解决的都是行业内部利益分配的经济问题。但“打车难”不仅仅是行业内的经济问题,也是行业外的社会问题。“打车难”反映了出租车供求关系的失衡,这个失衡有区域之别,往往是城市中心和边缘区域难打车,介于二者之间的地区打车并不困难。道理很简单,对司机来说,理想的状况莫过于不堵车、不空驶,而城市中心太堵,边缘区域太空,司机自然都不想去。所以出租车供求关系的失衡本质上是一个城市区域发展的失衡。公共交通建设的滞后带来了更多的打车需求,而为完成高额的“份子钱”任务,司机更不愿去或堵或空的地区,这加剧了供求关系的失衡。因此,解决“打车难”问题,从小处看事关行业利益分配调整,从大处看则依赖于城市区域统筹发展。
综上所述,我们关于《意见》的讨论,一方面要进一步找准出租车行业“暴利”之源,讲清道理,对症下药;另一方面,要跳出《意见》,把出租车行业的问题放到城市统筹发展的大局下看待,以区域间平衡发展来解决出租车供求失衡。唯有内外兼修,方能解决“打车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