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警察华裔面孔少 旅英华人沟通不畅常吃哑巴亏

　　据英国《新欧华报》报道，近日，关于英国少数族裔警员短缺的新闻屡见报端。少数族裔警力的严重短缺，使得一些当事人在办案时会遭遇文化差异、语言障碍等困难，严重影响了警察的办事效率。

　　而据英国国家统计署的统计，目前英国有大约60万的华人。华裔人口是增长幅度最快的非白人单一少数民族群体。然而，无论你在英国的哪一个城市，都很难看到华人警察的面孔。可以看出，英国在少数族裔短缺已经成为制约英国警力办事绩效的一个制约因素。在英国的华人不断增加，华人也面临各种犯罪和治安问题，面对60万华人，英国警队又该如何应付？

　　警少民多比例失衡

　　2013年3月4日更新的一份关于警队服务人数的数据显示，2012年间，有5%的警员表示自己属于少数族裔。然而，全国少数族裔人口占总体人口的9%，较之警队中的5%，少数族裔在警队中的代表人数显然不足。

　　而据英国及香港华人警务人员协会秘书黎锦洪介绍，伦敦目前只有100多名华裔警察，而整个英国也只有200多名。200华裔警察与60万华人，这个比例显然过分悬殊。黎锦洪说他1995年来到英国加入警队，一直到今年3月才从汉普顿警队退休，而在过去的近二十年的工作生涯中，南安警队只出现过4名华人警察。而英国及香港华人警务人员协会的Steve也感叹，在英国警队中，华人面孔确实太少了。Steve是1979年进入伦敦首都警队(Metropolitan police force)，是伦敦第一个华人警察。三十多年的从业生涯，打交道的都是英国同行，很难看到自己同胞的面孔。长期以来，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中国人。“虽然，现在也有一些华人面孔出现在警队中，但是大部分还是从事警队的文职或者咨询类工作。”他说。

　　从这些数据，不难看出，英国华人警力的短缺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而事实上，由于华人警力短缺而导致的问题也在不断显现。

　　语言不通盼与华人警察沟通

　　今年1月李女士的母亲带着两个年幼的孙子从中国来英国与她团聚共度新年。目前抵英的第二天，李女士有事外出，留下母亲和孩子在家。突然，一群英国警察手持大铁锤，用力砸向李家客厅的落地窗玻璃，另几人则在砸李家大门的铁锁。

　　李女士的母亲顿感事情不妙，本想通带着孩子们从后门逃走。然而，后屋通向院子的门锁住了，使得当时的她面临着绝望的处境。

　　老人不会英文，没法询问，当时便想给女儿打电话求救。但还没来得及拨号警察就破门而入，她的母亲拼命抵抗，还是寡不敌众，被警察从外边踹门后推倒在地，昏倒在地。苏醒过来后，她只听耳边的英国警察对她说英文。“他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只大概明白他们问‘你是哪里人’，我说我是Chinese。”又过了十几分钟，警察拿着一部电话给王女士，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中国女翻译的声音：“他们是警察，砸错了！”如此乌龙事件，让李女士的母亲有苦难言。

　　杜女士和李女士这样的恶性案件尚且如此，那么一些小偷小摸的案件就更加“不受待见”了。在记者的采访中，60%的华人都有过被偷的经历。但是在取证和录口供的过程中，警方却很少翻译来直接录口供。虽然，警队内部有明文规定，碰到当事人不懂英文的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安排翻译，但是是否使用翻译要看案件本身和警员而定。而且即使有，翻译的水平也层次不齐。显然，语言不通是个“致命伤”。出事的时候，没办法为自己解释；事发之后，又无从了解事态的发展。这种“说不出”的苦让华人很受伤，大家都认为如果有几个会说中文的警察情况就会好很多。

　　这两个典型的事例都发生在长期居住在英国的华人身上。久居英国尚且如此，留学生就更不用说了。记者采访了莱斯特大学多名中国留学生，发现不少中国留学生都有类似的遭遇。

　　华人警察巡逻华商放心

　　在英国的华人大多从商，伦敦唐人街是华商集中的地方，更是人流相当集中的地方。平常一些小摩擦时常发生。不过，据商家们介绍在这里有一位华人警员Derek，他可以说粤语，如果有什么问题，他都会热心帮助解决。商家们也十分高兴也这样一位可以沟通的华人警员。同样，莱斯特的商家也表示，看到华人警察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

　　莱斯特地区的侬稼中超老板陈先生告诉记者，“这家超市开了一年多了，至今还没有碰上什么需要报警的事情。偶尔会有一两个华人警察会来问问店里的情况，多数是出于对同胞的关照，看到华人警察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他介绍，一些中国福清人或印巴人因为不会讲英语，在接触英国警方时会非常不方便，“有一次我看到一个福清人被警察要求出示护照，但是他不会讲英文，无法和警察沟通，好在我经过看到即使替他解围了”。对于少数族裔警察，陈先生觉得“非常有必要”，因为当出现民众和警察无法沟通的情况时，警方就会打电话给警局的翻译人员，这样会非常费时间，办事效率会大大降低。

　　在采访的过程中发现，不管是否有过受害经历，中国留学生和当地华人都非常希望能有懂中文的华人警察提供服务，他们认为，莱斯特的华人这么多，没有懂中文的华人警察是不合理的。

　　外由内因挡华人从警

　　据英国及香港华人警务人员协会会长钟东华介绍，在英国想要从事警察行业，至少要有英国的永久居留身份。而对于语言的要求，虽然应聘英国警察没有学历的要求，但是必须要通过笔试。新警员要想成为正式的警察还要先通过为期两年的实习期。“我们平常需要跟各种人打交道，还要写很多的报告，如果英文不行，根本没办法工作。”

　　谈到薪资，以前，英国警察的工资是不错的。一般起薪约为£23, 000一年，额外的福利还有退休计划、加班费、病假及每年不少于21天的带薪假期。但现在由于经济不景气，英国警队大幅削减经费，现在普通警察的工资仅为£19,000一年。薪资的大幅减少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这个行业的吸引力。

　　同时，黎锦洪还指出，英国政府在招聘少数族裔警察方面的力度不足，缺乏主动性，没有考虑到那些语言不达标但却十分有志于成为警察的少数族裔人士，更没有先关语言帮助计划和其他技能培训计划。

　　除了这些外因，华人自身的原因也不可忽视。首先，华人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本身就兴趣不大。香港人甚至有“好仔不当差(警察)”一说。这个行业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作为父母都不愿自己的子女去冒险。黎锦洪说，他非常想让自己的孩子去当警察，但无奈孩子们对于警察一职毫无兴趣。Steve也感叹，“如果倒回30年前，我还是会愿意做警察，但是现在大家的想法都变了。”

　　其次，虽然语言问题是个很大的障碍。但是那些有能力，语言有不成问题的华人也不会愿意去从警，而是会选择像医生、律师、会计师这些收入更好、更体面的工作。

　　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认同感不足”。很多华人都觉得警察的工资其实并不低，也很受尊重。但是华人从心里觉得，“我不是英国人，那我为什么要保护英国人？”这种观念形成并非偏见，毕竟在英国生活的华人也没有得到相应的保护，他们的身份也没有得到英国社会的认可，在英国人眼中，无论华人居住了多久，做了多少贡献，始终是英国人眼中的“外国人”。这种感觉让他们始终无法把英国当成自己的家，更不会去愿意保护这里的人。

　　再次，华人和少数族裔在工作中受到歧视确实不在少数，在警局中这种情况也确实存在，但是也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黎锦洪指出，他刚进警队的时候，由于文化差异和外国人固有的偏见，他也经常成为同事们调侃的对象。但随着彼此的了解加深，情况也在不断好转。Steve也说，在英国“种族歧视”是很严重的犯罪，就算是警察也不会乱来。

　　这样看来，华人警力短缺并不单是硬性外部条件的限制，华人自身的观念问题也是影响深远。要解决华人警力短缺这个问题就必须“内外兼治”。

　　补全“短板”需众人拾柴

　　其实，英国警察也不是没想办法，伦敦警察厅的总监伯纳•霍根•豪就今年年末增聘数千名警察的计划，已经要求相关人士提交提纲以增加警队总体及警队资深职位中少数族裔的代表人数。同样，英国华人参政计划也多次组织大伦敦警队将派出招募巴士到访唐人街，吸引更多华人报考警察。

　　而对于华人从警，英国及香港华人警务人员协会则不遗余力。据主席钟东华介绍，这个组织主要是由于一些退休的华人警员组成，现在也有不少现役警察加入。他们的工作之一，就是向英国的华人提供治安和犯罪资讯，争取合法利益。而黎锦洪更表示，现在他和他的同事们有意筹备课程，为有意及有潜质加入警队的华人提供咨询和指导工作。他希望能够与语言学校合作，以提高语言不达标华人加入警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