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伊始,邓超很快进入佳境,即使话不多,也能很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而聊到兴奋处,更是眉飞色舞起来,情绪把周围的人都感染了。也许可以说他是个不善巧言却很善于表达的人,正像他的职业,演员的天职不就是表达吗?
热情是他最温暖的符号
没接触过邓超的人,形容他的第一个词多半是“阳光”,这多来源于他的各种银幕和硬照形象;而邓超身边的朋友说起他,却多用“热情”这个形容词,虽然都说的是热度,但显然熟悉他的人说到了内核。阳光是外在的英气逼人,热情是由内而外的人情关怀。里子面子都热了,难怪孙俪曾经说过:“邓超就像电热毯一样,去到哪里,哪里就能热起来。”
邓超走进拍摄采访现场的时候,我有一种挺奇怪的感觉,他明明从头到脚穿了一整身的黑色,让人感觉到的却并不是Cool。落座后刚好接到一个香港打来的电话,他便托朋友在那边帮他买晒黑油,准备逃离连日雾霾的北京,找个海边好好感受阳光,并为了下一个角色把自己晒黑。于是我们的采访就从阳光开始,他说他爱大自然,爱阳光。
有一段时间媒体写他成长经历时常常会放大叛逆期的那一段。其实每个人都有叛逆的阶段,但一定不会持续很长时间,那是人生必经的一个过程。他只想通过角色和表演传递给大家积极正面的感觉。“我希望大家知道,有阳光的地方就一定有阴影。无论工作生活,所有人都在不断体会着阳光和阳光背面的东西。”他不是一个发散体,而是一个感受体。
作为一个“感受体”而存在的邓超,的确很善于感知周遭人的一切细微情绪。当时结束了近5个小时的拍摄工作,邓超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但他仍然特别高兴地答应了每个人的合照请求。我们的时装助理合照后觉得自己戴着眼镜有点不好看,又不好意思要求重照,满脸遗憾地躲在一边看着手机照片出神,邓超在出门的一瞬间却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个细节,问明原因后主动提出重照一张——他的热情就是对人的体贴与温暖吧。
一个角色帮他完成一个梦想
从1995年邓超进入江西艺校话剧班开始,到中央戏剧学院毕业,他的生命早和表演结下了不解之缘。从艺十余年间,他绝对属于多产又优产的代表。至今他出演过约50部影视剧作品,当中20多部为有社会影响力的票房大作及收视冠军、不乏口碑经久不衰的经典大戏。冯小刚、徐克、陈可辛、陈嘉上、曹保平等著名导演都对他非常赏识,不但过去几年担任第一主演的电影连年列入十大票房华语片,成为亿元系列大片扛大旗的人物,更在今年4月将上映的由陈可辛执导的电影《中国合伙人》中出演“教父级”角色——海归孟晓骏。
邓超说:“导演找到我已经比较晚了,但凭着两点我决定接这个戏。一是它的导演是我非常想合作的陈可辛,二是这个角色就演的是他!”据他介绍,陈可辛导演把自己的经历、性格和对世界的认同都放在了这个角色身上。剧中的孟晓骏是个一直非常有优越感、自信爆棚的人,但在美国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挫折,把他从一个最灿烂的孩子打成了一滩烂泥,彻底击碎了他的梦。最后他回到国内,从爱面子地隐瞒一切失败的事实,到和两个生活得特别艰辛的哥们儿一起创业,成了他们一起创办的英语学校的推手。“这个剧就是让我们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影子,我们每个人都有梦想飞扬的时期,也有被现实一棒子打到完全找不到北的时候。我当年就是这样,大学毕业时特别自信,当时借调去人艺演话剧,觉得自己肯定会留在人艺,根本没给自己找其他出路,没想到人艺说‘你不太适合我们’,真是当头一棒。”邓超说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感慨。从这个角色中,他受到的最大触动就是人要学会能够面对自己失败。
“通过《中国合伙人》的表演,我也重新认识了陈可辛,他和我以前听说的以为的不一样。他每天对着监视器又笑又哭。”
拍摄结束后,陈可辛送给邓超一本自传,在扉页上写着:“感谢你演孟晓骏”。“电影里到处都是陈可辛的影子,他说这个角色不是那么处处讨人喜欢,但他是真实的。所以,想了解陈可辛吗?就来看孟晓骏吧。”
梦想中有个剧场
一个热爱表演到骨子里的人,怎么能不更热爱话剧这种直接、即时与观众面对面的表演形式?邓超把对话剧的爱渐渐外化成了一种必须实现的“野心”。他一直在筹划的剧场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在今年终于有了眉目,开始落实位置、装修、合同等具体事宜了。
“做剧场真的不像开餐厅或其他营业场所那么简单,到现在我们还在不断地看有没有更理想的地方。但这是我的一个一直以来的梦想,从中戏开始,我就觉得我必须得有这么一个地方。我窝在后台小小的音控室里,一站几个小时,和演员观众一起疯一起笑,就特别满足。这是个很奇妙的感觉,也可以说它就是我的舞台情结。”如今邓超说起来显得云淡风轻,可其中的甘苦只有他自己一路走来才能明白。
目前北京国营的大型剧院不少,人们爱看的剧目却并不多,上座率低,缺乏特别规范的、真正吸引观众的民营剧场。“一说起来它的剧场靠谱、它的剧目我爱看,还有专属于它的特别精彩的驻场戏剧。”邓超说,“这才是我想要的感觉,剧院就应该是个能给人造梦的地方。”目前中国舞台剧市场需求实际上非常旺盛。比如邓超最近的剧目《恶棍天使》,演出票开售第三天就被早早抢光,大批话剧爱好者求票无门,而对于邓超来说却是加演无门,因为剧场场地早在半年前就已定光,这样的供需矛盾,也更坚定了他一定要拥有自己的剧场的决心。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的剧场能承担起一部分扶植大学生戏剧的公益事业,免费提供给那些热爱表演的孩子一个纯净的舞台。
邓超的表达语录
表达欲望随年龄而变
●我不太能感受到那种本色演出,说这个角色就是我自己,这个瞬间就是我自己。这就好像人站在镜子前面,看到的也不是全面的自己。
●我曾拒绝过由慕容雪村的小说《天堂向左,深圳向右》改编的一个角色,觉得太灰色。可是三年后导演又找到我,我就有了想去诠释一个天使变成魔鬼的故事的冲动,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有了不同的表达的欲望。
●从前有过很长时间出不了戏的经历,但我渐渐学会了享受表演,学会了看开,学会了放下。
要保有和世界交谈的能力
●大多数人都在不停地刷微博,这是一种和世界交往的方式。但我更希望能多跟自己聊天,想争吵和要发泄之前先和自己聊会儿。
●人的障碍往往都是自己设的,你得先明白自己在干嘛,烦恼从何而来。外部来的不可抗力,去面对它就好,不要掉在里面,都会过去。
●现实状况也许不能让你随便抒发自己的想法,但你不能放弃和这个世界交谈的机会,一定要保有这种能力。
●人生遇到的境遇很像在国贸堵车一样,你是拍着方向盘骂街,还是放首好听的歌轻松一会儿,不同的表达方式带来不同的心情,要学会替自己化解。
我不希望和观众有距离感
●和观众之间的信任感和热情度是双向的。我给他们多少,他们就会给我多少。
●我们的话剧经常演出连谢幕要4个小时,最后一班地铁都没了,散场后满街几百个打不到车的观众,大家对话剧的热爱是我最大的动力。
●我觉得我们尤其稀缺喜剧,从喜剧入手也是我们先找到的一个尝试的类型。现在很多人缺乏笑的能力,缺乏释放自我的机会。笑声是最好的观众,可惜我们老是忽略它。
●我希望向莎士比亚学习,当年他的题材和表达都是从现实生活中来的,我也不希望和观众有距离感。
能面对失败就是强者
●当人能面对自己失败,就是这个世界的强者。我现在比原来更会面对自己的失败了,它并不可怕。
●你要学会感知很多东西,以便时不时地修正自己。
●要有一面镜子能看见自己,这镜子是平的还是哈哈镜,其实你特别了解。你自己做的事情正不正确,地不地道,其实自己都很清楚。
●其实生命在倒计时,所以,去做点你想做的事吧。
表演专业是有神圣感的。所有的表达都是专业的表达。我并不想娱乐谁,谁也别娱乐我。
Editor徐进·Text凌云·Photo韦来·Make up田洪禹·Editor Assistant刘茜·Cover Clothes圆点西服Et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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