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带4岁绝症儿子奔波千里欲捐遗体
6月13日 与其烂在土里不如捐献救人 狗狗长相白净可爱,脸上连一颗痣都没有,小嘴很甜,见人就喊,大人都很喜欢他。 狗狗上幼儿园不久,老师给小朋友们编了一套舞蹈《卢老板》,狗狗练习得很开心。当天回家,他主动吵着要给爸爸妈妈表演,在家人一片赞誉声中,狗狗有了第一个家庭保留节目,他跳完舞蹈,咧着嘴,还煞有介事地给大家鞠了一躬。 肿瘤对脑部神经的压迫,让狗狗的手脚变得僵硬,只能在床上做几个简单动作。以前他两只大眼睛很清澈,而现在,黑洞洞的眼神变得混浊,右眼甚至已经睁不开。 邱培亮不甘心,每一个不眠之夜,都在用手机查询着关于儿子病情的一切,即使在确定放弃治疗之后,他还是执着地重复。“恶性的脑干胶质瘤,即使切除,铁定会复发。手术风险大,孩子可能非瘫即哑。”邱培亮的查询,从来没有跳出过这个结论围成的五指山。 邱培亮说,贵州老家有个习俗,孩子去世后,烧成灰装在盒子里,要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送到山上埋进土里。在宁波的时候,他听到过一种叫遗体器官捐献的方式,两者比较,他更愿意选择后者。“算是换一种方式的延续吧,或许会有人记得狗狗的名字。” 丈夫的建议,何成琴同意了,但他不敢告诉狗狗的奶奶,一个大字不识的70多岁老人会同意吗?结果老人同意了,没有任何犹豫。 贵州省红十字会对夫妻俩的捐献申请很快给予回复,相关领导带着两名脑科专家登门拜访。 邱培亮了解到,贵州尚未处理过遗体捐献的案例,虽然孩子被安排住进六盘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签了人体器官捐赠表,但能不能成功移植,无论是医院还是红会都没有把握。 碰巧,贵州红会一位工作人员刚在重庆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她的建议是,重庆遗体捐赠经验更丰富一些,到重庆试一试吧。 6月13日,夫妻俩带着狗狗来到重庆。 重庆市红十字会相关负责人表示,器官捐献者必须在没有自主呼吸之后才能进入“待捐状态”。狗狗目前还有生命体征,所以无法进入遗体捐赠的流程。 6月22日 期盼孩子最后走得舒服一点 6月22日是一家人到重庆的第10天,狗狗一直在烦躁地闹腾,直到晚上10点多钟,他才像往常一样摸着妈妈的脸睡去。 几分钟后,何成琴感到腿边一丝湿润,狗狗尿床了。几分钟后,狗狗又将新换的裤子尿湿。再换,如此重复了七八次,何成琴始终没有叫醒孩子,只是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邱培亮掐了掐孩子的手臂,没有反应。 当天却是虚惊一场,抱着孩子,邱培亮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医院,夫妻俩很快又将孩子抱回住处。 “妈妈,我的手好痛。”第二天早上醒来,狗狗不停地低吟。何成琴扯开孩子右手上的胶布,拔出留置针。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弯曲的针头,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一颗颗落在自己手臂上。 这么多天,她只是想孩子最后的日子走得舒服一点。 6月27日 孩子对不起你的根就在这里 6月27日,狗狗的状态特别好,上午起床就吵着要吃冰激凌、喝可乐。这让邱培亮十分开心,顾不得什么禁忌,急匆匆地跑到外面的小卖部,给他买来一盒奶油冰激凌。 和儿子腻了一个上午,心情稍稍放松的何成琴中午在公用厨房做了两个简单的素菜,大半个月粒米未进的狗狗,勉强吃下几口米饭。 “带他出去遛遛吧。”半个多月几乎未见阳光,狗狗脸色有些苍白,平时无论父母怎么哄,他一听到出门就会狂躁不止。但这次,他点头答应了。碰巧,连续多天的阴雨天气在那一天临时断档,下午阳光明媚。 何成琴特意给自己换上一件碎花衬衫,邱培亮笑盈盈地看着妻儿,准备出发。在场的记者开心地给这一家子当起了司机。 “看看重庆,看看大城市,到哪里都好。”虽然来过两次,多数时间窝在房间里的三口之家对重庆并不熟悉,商量了半天,他们决定到重庆大剧院去看江。 江边,狗狗在妈妈怀里难得地支起身子,对面朝天门码头轮船一声长鸣,孩子笑着伸手指向天空。邱培亮也笑了,这孩子虽然跟着他去过不少地方,但从没见过大江,也没看过轮船,这一声鸣笛,他肯定以为是飞机来了。小时候他就这样,听到飞机嗡嗡的声音,就开心得不得了。 说着,邱培亮的眼睛里突然暗淡下来。他说,从小孩子就跟着他四处奔波,在宁波他们搬过3次家,孩子3岁多又搬回了老家。两个月前,他准备带孩子来重庆检查时,狗狗就曾问他:“爸爸,我们又要搬家啊,我都不晓得我的家在哪里了。” 邱培亮鼻子发酸,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喃喃自语:“儿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也不晓得哪里才是你的家,但你的根可能就留在这里了吧。” |
关键词:遗体捐献,绝症儿子 |